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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抱它吧……抱抱它吧……
白貓在向她靠近，又伸出粉嫩的、帶著倒刺的舌頭，溫順地將頭倚在她身側。
抱抱它吧。
濃郁的芬芳充斥鼻間。在茫然失神的間隙，謝春花已經不知覺得展開臂膀，向它伸出了雙手。而白貓也似接受了邀約一般，輕巧鉆入她懷中。
一下，一下……柔軟的毛發任由她撥弄。看見這幅和諧的畫面，鄭欽溫和地笑了。
“成為它的母親吧。”他說，“你會是個好母親的。”
母親……
她原來也幻想過成為一名優秀的母親，在挽起頭發的那一刻。像阿娘那樣摟著她，細聲細語地說盡夏夜的有趣。
但是她對於這個詞，對於成人的身份依舊沒有什麽認同感，鄭欽的話語反倒是刺激她的神經從虛幻和迷離中剝離。
謝春花指尖動作一僵，整個人像是被丟進冬日的冰湖底，渾身凍得一個激靈，眼前也變得清明起來。
再然後便察覺了端倪。她後知後覺地捂住鼻子，盡力讓自己少吸入那古怪的香氣。
她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麽覺得這味道非常熟悉了，因為這只名為“少爺”的白貓身上所散發的味道，和那個老婆婆身上的如出一轍！只是它的要更濃郁一些。
還記得當時自己吸入之後，整個人都恍惚起來，和今日是一樣的癥狀。難怪會落入他們的圈套，原來一切早有預謀。
對於她滿是戒備的眼神，鄭欽略感遺憾：“它還是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，所以留在我的身邊吧？成為它的母親，我們一起，創造一個家……
“我們會擁有的一個溫暖的家，從此緊緊依靠在一起，無懼風雨……”
他說著，握起她的手。眉宇間充斥了憧憬之情，眼底異彩漣漣，透露出狂熱的色彩，看得謝春花心頭一跳。
她不動聲色抽回手：“為什麽是我？”
“因為少爺喜歡你。”鄭欽跪坐下身，用近似真誠的眼神凝望著她。
“因為它？”
謝春花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，蹙起眉頭：“你上次可不是這個態度。”
早在這個所謂的少爺見過她之前，她就已經被鎖定成為了獵物，這樣看來，所謂的理由似乎並不成立。
“那不一樣。”鄭欽搖搖頭，粗糙的手緩緩攀上她的腰肢、脊梁，而後在脖頸側依依不舍停滯片刻，又滑向她的面龐。
“上一次對你動粗，是因為在你身上看到了潛質——一種成就世間美極的潛質。”
頂著她不安的眼神，鄭欽自顧自地說道。
“世間之人有以瘦為美，有以肥為美；有烏發為美，有髡發為美；有以顏色為美，有以才學為美。世人所感之美麗包容萬象，而這就是我所追求的，僅此而已……你能明白嗎？”
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近似蠱惑般喃喃敘說。
“這樣的畫面只要你見過一次，你也會愛上，愛上……不，你只會比我更瘋狂。”
謝春花眉心一跳，沈默地側身，避開了對方濃重熾熱的呼吸。
她並不想詢問鄭欽口中驚世絕倫的美麗究竟為何物。光看對方神神叨叨，幾近瘋魔的模樣，就知道不是什麽值得期待的東西。恐怕自己一旦展露出絲毫的好奇，對方便會喜笑顏開拉著自己一睹為快才會善罷甘休。
“但是這次不一樣，是它選中了你。”鄭欽循循善誘道。
“所以留在我們身邊吧。”
謝春花沒有說話。二人平靜地對視片刻後，他站起身子，居高臨下地望著她。
“你沒有拒絕的機會，趁現在還有閑時，不若再仔細想想。”
說罷，轉身走到方才那個男人閉目小憩的地方坐下，他伸手攤開案上的卷軸，將墨水研開，取一支筆，低頭寫著什麽。
謝春花不敢出聲驚擾，也不敢動彈，只好抱住雙腿，將臉埋在兩膝的縫隙裏。
她可能會死在這裏。
這些亡命之徒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，要殺她滅口自然也是不在話下。順著他的話，也許不僅有一線生機，更有潑天富貴在等著她。但是……
“……我不願意。”她小聲地說。
鄭欽筆尖微頓，墨汁在紙上滴落凝成團。他將毛筆擱置在筆架上，木身磕碰，發出清脆的敲擊。
“喵——”鄭欽走了過來，貓纏纏綿綿喚了一聲，甩著尾巴避讓到一邊。
他望著自己的眼睛怒而圓睜，逐漸染上了恨意。
“你要離開它嗎？你忍心讓它失去母親嗎？”
謝春花畏懼地吞咽一口，囁嚅著辯駁道：“我不是它的——呃……！”
粗糙的大手猛地掐住了她脆弱的脖頸，用力之大手背上青筋畢顯，她的臉登時漲成紫紅色，張口卻無一絲氣進出。
咯咯。
脖子那裏傳來奇怪的聲響，不知道是她被捏斷了神經，還是對方的手骨在發力。謝春花瞇起眼睛，眼前的畫面逐漸變得虛幻……
“喵嗚——”
驟然一聲嚴厲的叫喊喚醒他緊繃的頭弦，鄭欽猛地撇開手，後坐力讓他不由自主向後跌坐。
謝春花也得以伏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息，口中傳來“嗬嗬”聲響，喉嚨仿佛在灼燒。
“把她拉到牲畜院裏，叫管事的好好教教她！”
在視野徹底黑下去前，她聽見有人嘶吼著這樣說道。
·
“如何？”
月色曬在石板路上，將人的身影拖得很長。看見門外拐進一道身影，齊天祿站起身來。
趙策頹喪著腦袋：“那小孩說裏面沒人出來過，我爬窗子進去看，裏面的確沒人，但地上有拖曳過的痕跡，靠墻的地方沒什麽灰塵，應該是最近有許多人在裏面歇過腳，但早撤離了。”
“我又去和楊柳青碰了個頭，她到廟裏看過，說是游神的隊伍被官兵盤查了，沒查出什麽來……所以一整天下來幾乎一無所獲。”
“那就對了。”齊天祿咬一口剛剛急匆匆買來的灌湯包子，囫圇吞棗地咽下去，繼續道。
“根據我調的檔案，那座房子是歸一名叫徐志滿的人所有。”
“徐志滿？”他口中念了念，似乎沒什麽印象，“誰啊？”
“他有個妹妹，叫徐翠雲，在鄭府做事。之前家裏窮，就把妹妹賣到了鄭家，後面大概是徐翠雲表現的還不錯，鄭家就賞了他一座院子，不過我覺得理由有點牽強。”
趙策沈默：“像是想借他的名義做遮掩。”
“你說得沒錯。”齊天祿看他一眼。
“官府的人也不能信，他們和鄭家早有勾結，收了不少好處，自然要行便利。而他們間的勾當，齊家多少知道些……你別這樣看著我，齊家知道，我又不清楚，他們總把我當小孩兒，很多事情都瞞著我。”
“先坐上去再說吧。”趙策揣了幾份謝春花的畫像在懷中。
門外是一早租來的馬車，已經等候多時。為了防止驚動嚴師傅，他們兩個人說話都可低壓低了聲音、放慢步子。
一直到他們拐出了二門，北屋的門才緩緩打開一條縫。
嚴正心望著空落落的院子，蒼老的面龐上有一瞬的怔神。
咯噠、咯噠、咯噠……馬的蹄子落在地上，發出錯落的清脆聲響。跑得不快，車子還算平穩。
“打算去哪？”車廂內有些沈悶，趙策掀起簾子，看向身旁人，當時他只說有些頭緒，但並未明說目的地。
“小須山。”
聽見這個名字，趙策的神情登時肅穆了三分。
如果他沒記錯的話，當初盧二哥也是在小須山出了事來著？官府的結論好像是遭了山匪，會和這事有聯系嗎？如果背後主使是一人，那謝春花豈不是有危險……
他心底騰起不安。
“哎，我爹娘要是知道我和你去的這趟，指定要打折我的腿。”
齊天祿一手搭在他肩上，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“我今兒這可是舍命陪君子了啊，要是救出春花姐，你們可得記得我的好，不然我就虧大了。”
“鐵公雞。”
“多謝讚美。”
氣氛有些許沈重。趙策頓了頓，問道：“你爹娘不許你插手這件事嗎？”
“嗯。鄭家敢做這些，肯定有他的門路。咱們就是一做小生意的，當然惹不起咯。”
“那你還帶我來這做什麽？”他蹙眉。
齊天祿看他：“他們讓我讀書，我也沒聽進去啊。你第一天認識我？”
趙策攥緊拳頭，思慮片刻，搖頭：“這不一樣，說不定會給你們惹來麻煩。”
“你怕了？”他挑眉。
趙策瞥一眼：“我才不怕，我怕你不好和家裏交代。”
“你都不怕，我怕什麽？”齊天祿的臉難得嚴肅地崩了起來。他認真地說道。
“謝春花也是我的朋友。”
二人對視片刻，趙策錯開視線：“隨便你。”
微涼的晚風擦過耳畔，齊天祿輕聲哼著歌，忽然記起什麽，笑著說：“不過啊，雖然我不清楚他們私底下的買賣，對於他們家的一些私事，倒是略有耳聞。怎麽樣，想不想聽？”
“關於什麽？”
“如今鄭家家主——鄭三公子的來歷。”他彎起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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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下，一下……柔軟的毛發任由她撥弄。看見這幅和諧的畫面，鄭欽溫和地笑了。
“成為它的母親吧。”他說，“你會是個好母親的。”
母親……
她原來也幻想過成為一名優秀的母親，在挽起頭發的那一刻。像阿娘那樣摟著她，細聲細語地說盡夏夜的有趣。
但是她對於這個詞，對於成人的身份依舊沒有什麽認同感，鄭欽的話語反倒是刺激她的神經從虛幻和迷離中剝離。
謝春花指尖動作一僵，整個人像是被丟進冬日的冰湖底，渾身凍得一個激靈，眼前也變得清明起來。
再然後便察覺了端倪。她後知後覺地捂住鼻子，盡力讓自己少吸入那古怪的香氣。
她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麽覺得這味道非常熟悉了，因為這只名為“少爺”的白貓身上所散發的味道，和那個老婆婆身上的如出一轍！只是它的要更濃郁一些。
還記得當時自己吸入之後，整個人都恍惚起來，和今日是一樣的癥狀。難怪會落入他們的圈套，原來一切早有預謀。
對於她滿是戒備的眼神，鄭欽略感遺憾：“它還是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，所以留在我的身邊吧？成為它的母親，我們一起，創造一個家……
“我們會擁有的一個溫暖的家，從此緊緊依靠在一起，無懼風雨……”
他說著，握起她的手。眉宇間充斥了憧憬之情，眼底異彩漣漣，透露出狂熱的色彩，看得謝春花心頭一跳。
她不動聲色抽回手：“為什麽是我？”
“因為少爺喜歡你。”鄭欽跪坐下身，用近似真誠的眼神凝望著她。
“因為它？”
謝春花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，蹙起眉頭：“你上次可不是這個態度。”
早在這個所謂的少爺見過她之前，她就已經被鎖定成為了獵物，這樣看來，所謂的理由似乎並不成立。
“那不一樣。”鄭欽搖搖頭，粗糙的手緩緩攀上她的腰肢、脊梁，而後在脖頸側依依不舍停滯片刻，又滑向她的面龐。
“上一次對你動粗，是因為在你身上看到了潛質——一種成就世間美極的潛質。”
頂著她不安的眼神，鄭欽自顧自地說道。
“世間之人有以瘦為美，有以肥為美；有烏發為美，有髡發為美；有以顏色為美，有以才學為美。世人所感之美麗包容萬象，而這就是我所追求的，僅此而已……你能明白嗎？”
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近似蠱惑般喃喃敘說。
“這樣的畫面只要你見過一次，你也會愛上，愛上……不，你只會比我更瘋狂。”
謝春花眉心一跳，沈默地側身，避開了對方濃重熾熱的呼吸。
她並不想詢問鄭欽口中驚世絕倫的美麗究竟為何物。光看對方神神叨叨，幾近瘋魔的模樣，就知道不是什麽值得期待的東西。恐怕自己一旦展露出絲毫的好奇，對方便會喜笑顏開拉著自己一睹為快才會善罷甘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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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春花不敢出聲驚擾，也不敢動彈，只好抱住雙腿，將臉埋在兩膝的縫隙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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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我不願意。”她小聲地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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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喵嗚——”
驟然一聲嚴厲的叫喊喚醒他緊繃的頭弦，鄭欽猛地撇開手，後坐力讓他不由自主向後跌坐。
謝春花也得以伏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息，口中傳來“嗬嗬”聲響，喉嚨仿佛在灼燒。
“把她拉到牲畜院裏，叫管事的好好教教她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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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
“如何？”
月色曬在石板路上，將人的身影拖得很長。看見門外拐進一道身影，齊天祿站起身來。
趙策頹喪著腦袋：“那小孩說裏面沒人出來過，我爬窗子進去看，裏面的確沒人，但地上有拖曳過的痕跡，靠墻的地方沒什麽灰塵，應該是最近有許多人在裏面歇過腳，但早撤離了。”
“我又去和楊柳青碰了個頭，她到廟裏看過，說是游神的隊伍被官兵盤查了，沒查出什麽來……所以一整天下來幾乎一無所獲。”
“那就對了。”齊天祿咬一口剛剛急匆匆買來的灌湯包子，囫圇吞棗地咽下去，繼續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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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志滿？”他口中念了念，似乎沒什麽印象，“誰啊？”
“他有個妹妹，叫徐翠雲，在鄭府做事。之前家裏窮，就把妹妹賣到了鄭家，後面大概是徐翠雲表現的還不錯，鄭家就賞了他一座院子，不過我覺得理由有點牽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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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說得沒錯。”齊天祿看他一眼。
“官府的人也不能信，他們和鄭家早有勾結，收了不少好處，自然要行便利。而他們間的勾當，齊家多少知道些……你別這樣看著我，齊家知道，我又不清楚，他們總把我當小孩兒，很多事情都瞞著我。”
“先坐上去再說吧。”趙策揣了幾份謝春花的畫像在懷中。
門外是一早租來的馬車，已經等候多時。為了防止驚動嚴師傅，他們兩個人說話都可低壓低了聲音、放慢步子。
一直到他們拐出了二門，北屋的門才緩緩打開一條縫。
嚴正心望著空落落的院子，蒼老的面龐上有一瞬的怔神。
咯噠、咯噠、咯噠……馬的蹄子落在地上，發出錯落的清脆聲響。跑得不快，車子還算平穩。
“打算去哪？”車廂內有些沈悶，趙策掀起簾子，看向身旁人，當時他只說有些頭緒，但並未明說目的地。
“小須山。”
聽見這個名字，趙策的神情登時肅穆了三分。
如果他沒記錯的話，當初盧二哥也是在小須山出了事來著？官府的結論好像是遭了山匪，會和這事有聯系嗎？如果背後主使是一人，那謝春花豈不是有危險……
他心底騰起不安。
“哎，我爹娘要是知道我和你去的這趟，指定要打折我的腿。”
齊天祿一手搭在他肩上，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“我今兒這可是舍命陪君子了啊，要是救出春花姐，你們可得記得我的好，不然我就虧大了。”
“鐵公雞。”
“多謝讚美。”
氣氛有些許沈重。趙策頓了頓，問道：“你爹娘不許你插手這件事嗎？”
“嗯。鄭家敢做這些，肯定有他的門路。咱們就是一做小生意的，當然惹不起咯。”
“那你還帶我來這做什麽？”他蹙眉。
齊天祿看他：“他們讓我讀書，我也沒聽進去啊。你第一天認識我？”
趙策攥緊拳頭，思慮片刻，搖頭：“這不一樣，說不定會給你們惹來麻煩。”
“你怕了？”他挑眉。
趙策瞥一眼：“我才不怕，我怕你不好和家裏交代。”
“你都不怕，我怕什麽？”齊天祿的臉難得嚴肅地崩了起來。他認真地說道。
“謝春花也是我的朋友。”
二人對視片刻，趙策錯開視線：“隨便你。”
微涼的晚風擦過耳畔，齊天祿輕聲哼著歌，忽然記起什麽，笑著說：“不過啊，雖然我不清楚他們私底下的買賣，對於他們家的一些私事，倒是略有耳聞。怎麽樣，想不想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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